地流下,然而位置一丝也没有移动。
就这样了吗?
那些碎瓷片,那些强盗,那些怪鱼,那个绿色小盾,浮现在了南断的脑海中,这几天经历的荒诞事情比他来到人世十二年经历的加起来还要多。
如果就此回头,那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他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住在小镇上的小小少年,几年后会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他会在屋后种上几亩薄田或是结网跟着镖局退下的年老镖师出海捕鱼,会常常坐在门口的板凳上为生活中繁杂的琐事而抱头苦恼。
一个平凡青罡人的生活大抵如此。
也许这次的航行是他这一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即使是这样的经历也可以拿回小镇上跟熟识的汉子吹上小半辈子。
也许因为镖局的关系他以后的日子会安安稳稳,也可能会在镖局中谋个差事,成为偶尔能体验刀光剑影的江湖儿女,对他来说最伟大最豪情的事情也不过是江湖儿女一笑泯恩仇。
这样的生活可以使他碌碌无为长寿终老,也许会毁于一场天灾,也许会毁于一道百年一见的滔天大浪,也可以是终止于一场与山间莽夫贼子的混乱激斗。
也许人终有尽时,但无关他眺望的人生高度,无关他选择的道路,无关他有无资格尝试。
不甘!
南断松开的拳头渐渐握紧,黑色的眼眸中迸发出新的神采。
一刹那,过道中重新站起了一道坚韧的身影,先是弓着,再是硬生生挺直!
汗水沾染在额前的头发上,混乱了少年的视线。
南断晃晃悠悠地站起,双手紧紧地扶住了过道的窗台,手臂颤抖,指尖泛白。
粗重的喘息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好像是一个人临死前最后的挣扎,那样的拼命地呼吸,给已经贫氧的血液疯狂地输送新氧,但是体能的大量流失让南断的脸色看起来吓人。
千钧重压加身,滴滴汗水随着袖口、发梢肆意地滴落到走廊木质地板上,渗入缝隙之中,地上湿了一大片。
每走上一步,南断都要停下深深喘几口气,而且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挪动的脚,好几次他怀疑自己的脚是不是重铅所铸。
太阳渐渐偏移,也不知有今天有多少朵浪花撞在了船身上粉身碎骨。
在走廊上的身影已经不再挺拔,头发拧巴成条散乱在脸上,衣服已经干透,这具身体已经不再分泌汗水,如果此时有人走过去靠近一下会发现这具身体温度高的吓人。
已经干裂的嘴唇艰难蹦出几个生涩音节又好像是自言自语:“六六丈”。
仿佛只要这样坚持下去就能走完这条走廊,然后敲响那道门,然后坐下来跟那个人好好聊聊,找到心中一直想要的答案。
但是,屋漏肯定会恰逢连夜雨屋漏肯定会恰逢连夜雨,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一种新的力量笼罩在了南断的身上,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楚袭遍全身,原本已经趋近麻木的身体得到了新的刺激,这种刺激来自于血肉本身,深从骨髓中来,这片空间开始针对对他身上的每一处地方,挤压每一滴血液。
“啊啊啊啊”经受不住此等折磨的南断颓然摔倒了下来,脸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眼前的地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南断正巧目光对着靠海的窗户,最终的画面定格在一只白色海鸟跳到窗台上展翅欲直冲云霄。
南断,伸手,想触摸这个画面。
天很蓝,天也很大。飞鸟才是属于天空的,而自己,这辈子只属于地面,南断惨然一笑,手无力垂下。
就在眼睛就要闭上的刹那,一股熟悉的金光自身体里面迸发了出来,一股古老的力量自血液里苏醒仿佛是要保护自己的后裔,又像是在回应眼前不知名的挑衅。
这股力量流遍全身,如一股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