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断无力地倚靠在船头的栏杆上,看着海浪拍打着坚硬的船身溅出一捧一捧白色的浪花,西垂落日将发皱的海面涂抹得波光粼粼,迎面是腥咸的海风吹拂着脸颊。
终于还是出海了,他有点不适应。
李定远花大价钱跟老刀把子买了一条大船,这条船大的足够胜任成为跨海活动的载体,甚至还有富余,让人想不明白当初造这么大的船是作什么用的。
船有五层,面积最大的甲板能同时站约莫一百人,甲板下面是贮藏库,足够存放满员情况下约十年的粮食,依甲板往上建了四层,从下往上分别是住宿层、餐厅层、驾驶仓和瞭望台。
船体用青罡大陆特有的水云木所造,此木为峡谷潮湿之地所产,因环境水分充足故生物特性上对水的耐腐蚀性强而且密度也低,又因质地异常坚硬但是产量极低难培养常比较珍贵被人称作“制船的黄金”。
这艘船落在老刀把子这个爱船的人手里,被好好的修饰了一番,富贵人家的房屋是雕龙画凤而这艘船是刻画水兽波浪,又请技艺高超的木匠修葺门窗添置家具,已成一通气派。最后好不容易被李定远以高价买了过来,李定远肉痛,老刀把子也心疼。
除去船不说,同时李定远还跟老刀把子要了一个人,以镖局多年经营积攒的雄厚财力来付这个人的佣金也大感吃不消。
不过这个人整天躲在驾驶室里不与外人接触,南断也只是见过李定远找过那个人几次,镖局其他人压根都没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
南断站起来挺在船头,抬头仰望万里无云的天空,这片海域的海风吹拂了几万年仍是不知疲倦地拨弄着这些浪花。
感觉背痒痒的,伸手抓了抓。
深吸口气闭上眼,额前的发丝被肆意地吹成各种形状,原本让他生厌的海风渐渐没有了那种腥咸的气味,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风自他的脸颊旁、双臂下、两肋上、左右脚间如流水般拂过,就如同它们簇拥着自己的王一样。
很奇怪的感觉。
青天之上太阳有点刺眼,好像彼此之间距离被拉近。
少年感受着身体越来越轻,沉醉在这种奇妙感觉中脑袋里不禁浮现出传说中呼风唤雨飞来飞去的仙人们,嘴角露出了一丝痴痴的笑容。
“真好呢“南断闭着眼道。
慢慢地脚尖似乎有点离开地面了,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噗通!~”
!!!
“小断落水啦!走过路过的快来人呐!
~咚咚咚咚咚咚”有个拿着铜盆来打水的人正好在附近看到这一幕,急忙敲打着铜盆底部咚咚吆喝道。
马上听到的镖局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连忙赶了过去,会水的几个镖师一看这场面衣服都来不及脱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凉的海水里,没下水在船上的人则抛下羊皮气囊、绳子,指挥着跳水的人朝什么方向去游。
一下子各种中气十足的喝喊声在宽阔的甲板上不绝于耳,原本井井有条的工作体系全因一个人突然混乱了起来。
“哎,没落了啊”此时在大船深处某个单独腾出的安静房间里,一打坐的银发的女子叹了口气,一只纤纤玉手从宽大的黑袍中伸了出来,无奈地按压了下着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继续打坐了起来。
原来此间发生的一切都没有逃过此女的感知。
经过一番打捞,众人终于将南断救了上来。
再说已经被众人从水里捞起来的南断,此时正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在船上的大厅里,如同落汤鸡一般憔悴,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此时正处于懵的状态,今天又沦为镖局的一日笑柄。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掉了下去的。
捋了捋湿湿的头发,发了一阵楞,摇摇头干脆不再思索。
感受到大船的依旧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