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最充足的那天,我的城堡也未能幸免,太阳承载上帝自以为是的光辉,透过长形窗户照亮里面大堂,耀眼是它的爱好,我虽不屑于这种程度的光亮,却还是收起血翼,躲藏进地下室休憩。
不是害怕,是厌恶。
我能想象到,在这样的艳阳里,男人女人们满怀虔诚,如黑蚁涌入教堂,拜倒在他们眼中神的使者,齐声高呼,消灭德古拉,而那个人,手捧圣经,高高在上,十字架挂在胸前晃眼,用慈爱怜悯的眼光扫视过每个人,圣经悬浮在空中兀自翻动,高举双手以神口吻抚慰信徒。
“上帝,会保佑我们。”
这是我的世界,不是想象而是事实,我曾亲眼见过,人类所谓的爱,便是铲除异己滥杀无辜么?人类口中的正义,在他们手举长剑刺入那些还相信善良的吸血鬼身体里时,残忍,写满他们丑恶嘴脸,那样的正义让我恶心。
我知道,这一次是我。
男人们身穿盔甲呐喊着前进,飞溅的泥水,飘动的马尾,都在进入迷雾森林时戛然而止。
到此为止了,不自量力的蠢货们。
我看见在他们当中被拥护的主教大人,对眼前景象,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祈祷,圣经被揉的出皱。嗤笑展翼降临无视其余蝼蚁,揽腰将他掳回城堡,扔进地牢幽禁。
“亲爱的主教大人,你将带着你的信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余生。”
相信吗?上帝会保佑你。
我放了他,后来。他的存在让我心烦意乱,每个夜晚都能听见他低沉的诵经,是对我的折磨。我记得他离开的样子,干净圣洁,与第一次见他别无一二,可他却将视为生命的十字架遗忘在地牢里。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之后嘴角扬起诡异的微笑,稳步走出城堡。
他说,光明之下必有黑暗。
一直以来,我都相信平行世界有另一个我存在,在我的想象中,他该是自由的,任性的,满怀希望的,整日沐浴在阳光下,每一根毛发都散发着活力,他的笑容一定很好看,也一定是无害的,他不会像我,人鬼神共恶。
我如此爱着他,可是我错了。
我只见过他两面,第一次,在月食夜晚,月亮猩红如血,激发起体内管腔剧烈收缩,几乎是奔逃出城堡去觅食,在山洞里享受美味时被他撞见。他瞧见我,兴奋竟多于恐惧,他说,“我可以将血献给你,你帮我夺这天下如何?”
他为什么这么像我。
仓惶而逃,是我,没有勇气直视他。他的发短而散乱,衣衫破旧,与我一般的脸上充满戾气,相隔几米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阴谋和野心,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
第二次见他,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他攻入迷雾森林。那时候的他已经身为君主,号令千军万马,慵懒窝在龙椅之上,怀拥美人,目光不屑又坚定,直冲我而来。而我下令侍从别碰他,自己却只身前往,被他的精兵用长矛刺穿心脏。
一点都不痛,我没有这种感觉。
娇媚欲滴的女人惊呼逃走,只剩他一人缓缓下座,我半跪在他脚下,血迹斑斑的手被衬托皙白的慎人,我抬头看着他,如野兽被驯服望向猎人,牵起他不算细嫩的手,诚心落吻,他另一只紧握宝剑的手随时会将我的头砍下,不知为何,我们都选择相信对方。
他说,你看,这天下是我的了。
没有开战,离去的兵马席卷硝烟撤退,他依旧向我提出邀请,我没有回答,只是低笑着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膀任他遗憾告辞,他虽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美好,我却还是会守护他。
你会是一位好君主,后会无期。
品尝过极品鲜血后,我经常会多想一些事情,是那些平时不会考虑的事,比如玩弄一下上帝,偷偷去看一眼范海辛,找一位美丽的小姐,尝试伪装成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