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笑什么?”
神捕有一种立刻杀死李念生的冲动,此人太过神秘了,看起来分明是个天真的少年,却又像是一个难以窥探的深渊,任何想要对付他的人终究都栽在了他的手里。
“当你在治狱所戏耍了王新远和付昌,我就预感到你不易对付,此后种种越发证实了我的猜测,你一次次化解危机,甚至没有人能动你哪怕一根汗毛,可是今天,你落在了我的手里,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跪地求饶。”
他声色俱厉,心里却是没底,他急欲知道李念生的底气从何而来,还是说李念生在故作镇定,缓求对策。
李念生笑道:“你慌了,但我不慌,你不敢杀我,因为我在民间有极高的声望,我还是机案卫议事,在君上对机案卫失去信任之前,别说杀我,你连审我都不够格,否则你又何必盼着武卫们救我。”
顿了顿,他笑得越发从容,“你当然可以对我用刑来折磨我,但我不需要你用刑,你问我什么我都交待,如果你还是执意乱来,除非你敢把我弄死,否则我见到纪伯才肯定把这事说出来,你了解他的,到时你的下场可不妙啊,我再给你交个底,你自已也知道江湖不受朝堂约束,如果你真豁出去了把我弄死在这,你猜韦寒衣和韩烈会不会放过你?”
他便找个舒适的地方抱着后颈躺下,翘着二郎腿继续笑着:“我有罪我认,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但那与你无关。”
神捕怔怔盯着他,忽然朗声笑道:“李念生,你一切底气都建立在机案卫之上,如果武卫真来人救你,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到时你和机案卫都将成为我掌中玩物。”
李念生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只有这些底牌,那你只管试试。”
他这话已失了底气,悄悄握紧了拳头,如果都四郎和燕小三真犯了浑,麻烦就大了。
仍是那间水榭,国君仍在喝酒,他拂袖负手,举杯走到栏边,遥指一片荷叶,悠悠道:“萧战英,你知道我为何喜欢这里?年纪大了总会不时回忆过往,遥想那些炎炎夏日,我们也曾在这里畅谈人生,不分彼此,但人都会变,我变了,你们也都变了。”
“变的只是身份,但心志未改。”
萧战英在后面回道,声音似乎也遥远起来,跨越到了曾经的年少轻狂之时。
国君转头看他,目光中突然有些恍惚,光阴流转于眼眸,却也仅仅是一刹那,他又清醒过来,“心志未改?彼年天下分崩,各继前制以正统自居,无人妄敢称帝,现如今那高丘化外之邦却一统塞北诸部,时而犯境扰边,甚至大军压境,你以为是谁的过错?”
大袖拂起,举杯指着萧战英,“天下不统,外敌不休,要统就要战,心志不坚如何成事?如何还天下一个盛世?你对一个捡来的李念生尚狠不下心,让我如何相信你心志未改?嗯?”
萧战英凝视过去,目光交锋,对抗着无上的权力,却丝毫不肯退缩,“他是个好孩子,我坚信这一点,西街的事与他无关,那是魏诗诗和南宫芷的冲动之举。”
国君猛然把酒杯砸了过去,哐当一声,酒杯擦着萧战英的脸庞摔在地上,他厉声道:“萧战英!你说他来自朝云,把他说得要多惨有多惨,什么打小独居,什么睡觉都吓得蜷着身子,但你如何解释他在朝云默默无名?除非他一直隐藏着身份,这背后到底有何用意?以他的江湖背景,以他的才能,他竟然会沦落为乞丐之身,你相信他的那些鬼话吗?嗯?”
“我相信他对风祥绝无恶意,我也相信他真心喜欢萧家,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让他走,永远离开风祥。”
国君坐了下来,目光渐渐平静,淡然一笑:“你对李朝还有印象吧?”
萧战英不由一愣,立即陷入了回忆之中,少时点了点头,神色中带着些沉痛,“怎会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