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相府的少爷,你的哥哥是我的至交,你的妹妹……你若安分守己,有一番作为,自然相安无事,你若胡作非为嚣张跋扈,你以为令尊会坐视不理?宰相大人心胸宽广,从不强人所难,你最好也别意气用事,令相府蒙羞。”
欣羽看着眼前负伤的紫衣公子,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样——难怪欣怡会对这个人倾心,他实在是不能和他相提并论……
欣羽一走,阿霖立刻上前扶住了墨染宸“墨染哥哥你怎么样?伤势重不重,你为什么不躲?我承认我也和他一样肤浅不懂事,我没有你为国为民的心,我只担心你一个人!”阿霖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但是我不允许你不要命!今天这样的事,我绝不允许再发生!”
她不能想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还有没有心情看闲书!
什么叫做“惊心动魄”,她是真真正正看到了!她的心素来淡泊,很难得起情绪,但是一起了情绪,就一定坚持到底!就像她爱墨染宸,就像——她现在决定要保护他照顾他,她不能容忍他受到伤害!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而已,你扶我回去吧。”墨染宸又咳了两声,屏退了左右,在阿霖的搀扶下回了卧房。他真的很是疲倦,他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情,要照顾那么多人,偌大一个王府,他是所有人的支柱,他累的时候却不知道能依靠谁,幸好,她一直都在……
寒冬将尽,八百里灵秀山川再降瑞雪,雪花如鹅毛般轻盈,青石铺就的山路已不辨踪迹。雪厚盈尺,只有竹杖能探摸出高低渐次的石阶,弯弯曲曲通向云深不知处。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疾风卷过,飞雪漫天,山林如一幅水墨画卷横亘在天地之间。雾不动声色地飘荡,偶尔挂在山间的草亭上,如纱似帐,掩不住一袭诗的意绪,风吹过,雾渐行渐远,隐入天际,天也变得诗意朦胧了。
“霖儿,你不怨我?”墨染宸躺在榻上,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守在一旁神色担忧的阿霖。伤口已经上了金疮药,妥善包扎好了,刺破的血衣也换下来了,这一剑刺入两寸,不可谓不重,他的表情却一片淡然。
“我为何要怨你,受伤的又不是我!”阿霖收起装药的小瓷瓶,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欣怡的事,你都知道了吧,你难道没有半点怀疑?”墨染宸拉住她的手,虽然当天阿霖出去逛街了,但宰相到访,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她回来一问便知。
“怀疑什么?你为何闪烁其词呢,墨染哥哥,就算你真的喜欢过她,那又如何呢?那都是我认识你之前的事儿了。她喜欢你,那没什么,我相信喜欢你的人绝对不止她一个!”阿霖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你对我那么好,我有什么好怀疑的?”
“霖儿倒是大度!”墨染宸苦笑了起来,“不过,在我的事情上,我倒希望你不要那么大度!”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大度了?我只是不想和一个伤患计较罢了。”阿霖抿着嘴笑了笑,“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回我家乡去看看,你别让我等太久啊!”
对啊,有些东西你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你根本就没有办法,比如说你喜欢的人也同样被别人喜欢着,而且有些时候,你也不能去计较他在遇到你之前就先遇到了对方……这么想的话,有些事就容易看开了。
我们总是喜欢拿“顺其自然”来敷衍人生道路上的荆棘坎坷,却很少承认,真正的顺其自然,其实是竭尽所能之后的不强求,而非两手一摊的不作为。
见榻上之人睡得安稳了,阿霖起身,看着窗外清扬的雪花。
明朝画家徐渭写过一首《梨花》
“朝来试看青枝上,几朵寒酥未肯消。”寒酥,喻指雪花。或许是天上的仙女们在吃午后茶点,一杯热茶,一口雪花酥。樱桃小口轻咬,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