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镜。
云镜中,清晰地映出一幕景象。
白石,芳树。时已七月末,树上竟还如早春般开满花朵,红白花英映着两排空空的石椅,俨然自成世界。曾有云老祖开天得道去,三界玄力筑云台。行人空见岩草碧,谁知峰上花又开。
赫然是峰顶场景!
千年盛会,乍现千古奇观,引得在场所有人啧啧称奇。因上空罡风层的缘故,通常只有内丹大修才能上去参与论道,而云镜的存在,让下面的人也能清晰地看见论道过程,这才有了今日的热闹场面。
“奇哉!妙哉!”任凭摸着胡子笑,“我也不枉此行了。”
万籁兴奋“师父与步师伯上去,我们也能看到呢。”
步水寒也看得热血沸腾,露出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来“放心,灵心派今非昔比,我和掌门总能争得一座。”
甘立却忧虑“内丹大修不少……”
众人明白他的意思,两人都只有丹形境一重修为,尤其是顾平林才刚结内丹,遇上他们自然要吃亏。
步水寒与任凭相视一笑,任凭解释“既是论道,自然不会真正动武,掌门才是最不用担忧的。”
步水寒道“不错,论修为我为先,论道法见解,我反而不如你师父。”
“原来如此,”甘立松了口气,笑道,“就凭师父创阵剑之道,也足以胜过他们了。”
“这个自然……”任凭边说边转向顾平林,却发现他并没有听众人说话,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精神很不好。
极少见他这样,步水寒皱眉,朝任凭示意。
任凭上前试探“掌门可是在担心论道之事?”
顾平林回过神,仰脸看上空云镜“此事无须忧虑,灵心派自当有一座。”
他这么说,可见是真有把握,众人复又开颜。
任凭劝道“凡事一步步来,你也不必过于劳心了。”
顾平林“嗯”了声,目光仍有些恍惚。
梦中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
“有意思。”
“他想做的,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
“可惜一旦溯月洄光卷激发,所有布局都将是徒劳,”隔着幽蓝的七界棺,那人的脸有些模糊,声音十分惬意,“他辛苦筹谋注定是一场空,却还不自知,我根本不必动手,有趣。”
“但他不该躲在暗处,算计你。”
“让他品尝胜利在望时的绝望,最后一刻的报复,才是最好的报复,你说呢?”
……
前世那人独闯魔域,显然已经发现了其中秘密,幕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否与紫霄宫灭门之事有关?
顾平林有些心神不宁。
眼看不少大修陆续登上峰顶,步水寒忍不住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
话没说完,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喧哗声变成窃窃私语。
“是天残门。”
“老病真人果然来了,残祖之道之前排在第六吧?”
“别多事,天残门不好惹。”
……
众人回头看,果然见天残门弟子抬着旧木塌走来,榻上一名瘦削的中年男子,正是老病真人练狱。
多年不见,老病真人还是旧模样,趴在榻上不停地咳嗽着,仿佛随时都会断气,单薄的衣袍到大腿处就突然瘪了下去,活像只有半截身体,看得人心头发怵。
众修者收敛视线,各自走开了些。
天残门的人脾性古怪,那些残疾弟子皆面无表情,或抱剑而立,或就地打坐,不仅不理会外人,就连同门之间也很少说话。
顾平林扫视一圈,发现周异与君慕之都不在。
论道会并非以门派排名,而是个人排名,因此才有前世玄冥派独占两座之事。周异乃“天残四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