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烦了,有些腻了,有些累了。
被关在这里一天了,外边的人在忙什么,苏清依并不是丝毫感知不到,因为这来来往往的奴仆都穿着白色的衣服,自然是在为太子殿下守丧了。
对于太子的死,一开始苏清依是蛮不在乎的,总觉得自己的敌人终于死了,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但是一想到太子临死之前,看着皇帝的那愤愤的眼神,苏清依就为太子觉得有些可惜。如果不是生在这帝王之家,兴许他今天的人生不会过得这样悲凉。
想到这里,她更加痛恨皇室,痛恨这染了血的江山,而这鲜血之中有一股亲情之血是最肮脏,也是最纯洁的。
门被推开了,冷风灌了进来,苏清依抬头看着那个一步一步走来的人。苏清依知道,那个人没有恶意。他的身影映在门上,孤独,寒凉。
他轻轻地坐在椅子上,屋子里依稀的烛光让苏清依看清楚了他的脸。
他坐在那里,轻轻地揉按自己的太阳穴,明显是累极了,他身上穿着一袭暗青色的衣服,衣服上面没有太多的花纹,只有豆大的雨点似的点缀,让衣服显得没有那么素白。
“苏清依,这一切你可还满意?”
声音就像空荡的山谷之中传出来的猿人的叫声,空旷,邃远。
苏清依摇了摇头:“陛下,这一切非我所愿,太子不该这样死去。”
对方眼神一动,泪挂在了眼眶里。这几十年来只是因为头上的这顶王冠,因为坐下的这一躺龙椅,他现在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自己最爱的儿子离开,临死之前说了那样决绝的话,他竟然连眼泪都流不下来,这该是何等的悲哀呀!
过了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苏清依明白皇帝并不是在质问他,而是想要质问四皇子。只是因为现在四皇子是他的些许儿子里面仅有的身份尊贵,而且还有能力当上帝王的皇子,所以他没有办法真的把他抓出去治罪。
“朕知道是他做的,可那又如何?朕还是得让一步。”
皇帝虽然多疑,但是起码并不糊涂,能在这皇位上稳坐了这么多年,他基本的智商还是有的。
他自然也想得明白,这前前后后根本就不是苏清依的错,是四皇子有意陷害。而苏清依只是这诸多环节里面最不起眼的一环,只是顺便把她拉下水而已,虽然不知道四皇子和苏清依之间有怎样的过节,但是很明显四皇子这一招是冲着太子而来。
而正如他所愿,太子真的死了。什么是“死”呢?越是年纪大了的人对生死好像越是在意,因为他已经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人活在世,鲜少有不怕死的人,所谓的“马革裹尸还”到最后无非是为了这一腔信念,抛开这信念不说,人人都是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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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要命的是,我们还没有办法决定着生死,若是有一天我们将匕首插在自己的胸口就可以了却这生命,那也一定是上苍安排了这一步一步的棋,让我们最终走上了这条路。
所以生死从来都没有办法由人力去改变,就算是位高权重的皇帝也是不能的。他没有办法留住自己最爱的儿子的性命,也没有办法与老天爷抗衡,从阎王殿中夺出他的灵魂。
苏清依没有说话,屋子里因为没有点炉火,所以冷极了。苏清依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依然觉得手脚是冰凉的,甚至觉得自己的半条小腿都是凉的。她浑身冷飕飕的,听了皇帝这话,她还不禁打了个寒战。
“苏清依,你那么巧言善辩,如今为何不说话了?”
苏清依轻笑:“陛下想让清依说什么?其实您心里也明白,无论是太子还是四皇子,都不是接任皇位最佳的人选。”
苏清依明白,皇帝今天是活明白了,也活糊涂了,所以想听一句明白话,那不妨就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