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过日子,有两种事情最为重要,其一是财,其二是人。”
“有了财,才有柴米油盐酱醋茶填饱肚子,才有房子、衣物遮羞,才有人听你指挥。”
“有了人,还得让人听你的,作为营建宫殿主事,给了工匠足够钱粮,却不听话好好做工,本来可以一月修好的宫殿,却拖了半年之久,本来自己想要是座精美威严宫殿,却偏偏用了半年给你建了个茅厕,这样的人坚决不能使用!”
“有了人,还要让人听你的话,不听话,怎么办?”
朱由校小脸涨红,双手紧握铁锅把手,卖力颠着铁锅,脑中哪有半分思索空闲,脱口而出。
“打他鞭子!”
“大声点,还有呢?”
“赶他走,不用他!”
“再大声点,还有呢?”
“还有啊?”
朱由校一愣,不住颠着的锅也停了下来,鼻中立即就闻到了糊锅的味道,刘卫民眼疾手快,大手瞬间将有点糊底的饼子拿了出来,人也不由捏起了耳垂。
刘卫民看着筐篓里有了不少饼子,伸出了个大大拇指,赞道:“很不错呢!将来你会是个好哥哥、好家长、好皇帝!”
朱由校小脸也不由红了起来,长了这么大,除了一直抚养自己的客嬷嬷,还没人这么称赞他呢。
刘卫民一手提着篮子,一手递过一方湿巾,朱由校忙接过擦拭着脸上面粉污垢。
一大一小走出御膳房,丝毫不理会外面伸着脖子的一群厨子帮工。
一边走在阁廊中,刘卫民一边说着之前的话题。
“打板子也好,赶走不用也罢,甚至杀鸡儆猴,以及使用些阴暗手段,这些都只是些手段,都是术的运用,让人真正听话很简单,给他想要的以示其恩,给他不想要的以示其威。”
“恩威并施方可让人老实听话。”
“当然了,也有些人是跳出三界之外的,比如……”
刘卫民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鼻子,看着一脸怪异的朱由校,笑道:“别看大兄在皇奶奶面前,跟个狗腿子一般嘻嘻哈哈,与你私下里也没大没小,那是因为大兄将你们当成了亲人。”
“大兄性子其实烈着,像大兄这般性子的人就属于跳出三界之外,宁折不弯的性子,不能以‘恩威’常理驯服,但也不是不能驯服,皇爷爷成功了。”
刘卫民一阵往脸上贴金,朱由校以及跟在后面支棱着耳朵的魏忠贤却不由自主点头认同。
“记住了,一个是财,一个是人,一个是钱粮支配权,一个是人事任免权,只要掌握了这两点,任谁也无法掌控你!”
“你就是大明的帝王!”
朱由校很郑重点了点头。
刘卫民心下一阵叹气,说道:“皇爷爷自十岁登基,数十年来,皇爷爷就从未掌控这两项最为重要的权利。”
“要钱粮吧?”
“内库都能饿死了老鼠!”
“说人吧……”
“你也是亲身经历过萨尔浒之事,也知大兄因何成了净军指挥使的,外朝隐瞒诓骗皇爷爷也就罢了,本应是皇家鹰犬的东厂、锦衣卫,同样也隐瞒诓骗,从上至下几无人听令行事,若非如此,大兄也不会恼怒打砸千步廊周遭官署衙门,还不是被逼无奈?”
刘卫民一阵大倒苦水,朱由校亲身参与经历过,对此最为清楚,也不由跟着轻声叹息。
“大兄肆意妄为,皇爷爷却一再宽宥,没别的原因,只因大兄心向皇室,听从皇爷爷心意。”
“皇爷爷病逝,大兄……”
刘卫民突然指向魏忠贤,苦笑道:“李公公知晓,当日大兄欲要用锦衣卫纠察李三才不法之事,结果又如何,与大兄一同在萨尔浒厮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