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的立业哥过年回来了,他还是没有找到对象,大舅和舅妈都很着急。
爷爷的葬礼已经办完,今年过年家里的气氛注定和往年不同。正月又处丧期,外人不会来我家自找晦气,我们家里人也自觉不出门晃荡。
在家憋了好几日,小叔还是忍不住去找了立业哥喝酒。
去的时候也没什么事,没成想过了几天大舅砍柴就伤了手指,正月见血在舅妈眼中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她把这宗罪怪到了我家人头上。
她说小叔谁家都不去偏去了她家,别人谁也没有正月伤手,偏大舅赶上,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她甚至将问题延伸到立业哥的姻缘。
小叔这一鲁莽的行为已经冲撞了立业哥的桃花运,只要立业哥一日找不到媳妇儿,我们家的“罪孽”就洗刷不清。
为了表示对我们家“卑劣”做法的鄙视,舅妈用尽了肢体语言。
比如不得已从我家门前路过,她撅起嘴,半捂眼睛,把头偏向一侧;再比如但凡碰到个可以听她说话的活物,她就用尽毕生所学描绘我家是如何不地道,和我们做邻居是何等的不幸。
妈气得在家跺脚,嚷着之前舅妈三天两头和大舅吵架要上吊,不知道是谁从山上把她给劝回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姐啊妹的叫得亲热,对着自己千恩万谢。
现在我家纵使有什么不是,那也是小叔一个人的不是,怎么就把怨气发泄到全家人的身上了?真是应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话!
小叔在旁板着脸“我能有什么不是?都是她自己迷信!”
“知道她人蛮不讲理你还去?瓜田李下各避嫌疑!你个读书人还不懂这个道理?”
小叔“我错了……”
大舅和立业哥都曾经登门致歉,说舅妈的言行仅能代表个人,绝不是他们的本意。
想到舅妈犀利的眼神和谈吐,慌得爸妈连忙放鞭炮掩护他们出门,为了立业哥的姻缘,怎么着也得祛祛我们家的“晦气”。
他们家我们肯定不能再去,我们家他们也不好再来,原本无话不谈的两家人瞬间生分了许多。
正月里还出了一件事。
年前二舅帮庄里独居老人换灯泡扭伤了脚,不知是休息不当还是正月间喝酒伤身,脚踝处肿的包多日不见好,近来还一日日的变大了。
二舅去医院看,医生说里面淤血坏死且伤了经脉,要想完全恢复就得做手术把包切了。
正月间是一年最清闲的时候,二舅决定趁早将手术做了,就和舅妈一起去了医院。家里还剩下表姐表妹以及舅妈的儿子。
这个男孩的顽劣众所周知,又正值血气方刚的青春期,据说人也长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妈左思右想,实在放心不下,总觉得表姐表妹在家会有潜在的危险。
她思前想后,决定让我和妹妹去做特派的护花使者,吩咐我们要寸步不离的跟着。
“妈,你觉得我跟川儿比表姐强壮还是?”
“多个人多个主意多份胆量嘛!”
“我们家里刚有丧事,去不怕被说吗?”
“你俩又不算人~”
“嗯?”
“额,不算大人,对对对,不是成人。”
……
我和川儿出发了,花钱坐上路上跑的三轮,巅到浑身酸痛才终于到了二舅家。
我听妈说小时候在这个房子的阴沟边看到过鬼火,一进门就觉得脊背发凉。好在表姐表妹无敌热情,刚来就请我们吃火锅——一口大锅吊在火上面煮。
锅里噗噗腾腾煮的是咸菜和腊肉,我和川儿由衷赞美说好吃,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天天顿顿都吃“吊锅宴”。
加菜加肉加水加盐就是做菜的全部程序。一直吃到锅里咸菜泛了黑,大杂烩里冒着黑色的泡泡,表姐才终于将咸菜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