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带着春末时节的暖意。
“你为何总是将眼睛蒙住?”沈妄知回眸看他,“你昏迷之时,每每当我伸手要解你的锦缎,你便极力地反抗挣扎,难免会让我有些好奇,就算没了眼睛,也不必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才是。”
忘尘自是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沉吟片刻,这才回道“有时候看不见,要远比看得见要可怜的多。我并不是看不见,而是不想看见罢了。”
对这世间的畏惧是本能的,即便忘尘自初生开始便是天之骄子,可夫子还是用这两指宽的锦缎,将自己的眼睛蒙住。
“祭司本当神魂纯净,然这世间污秽终究太多,会侵蚀人的本性,索性不看,便当做不知,才能守住心里的一份澄澈。”那时夫子将锦缎系了死结,施了术法,自离开那座山,这遮挡了视线的锦缎,一直都没有摘下来过。
“你说的倒是不错。”沈妄知思索片刻,忽而笑道“要不,你就跟了我吧。”
『寻陵长,赋空巷』伍
“要不,你就跟了我吧。”
被沈妄知这么转折了一句,忘尘自是没能反应过来,他愣了好半晌,才在对方低低的笑声之中回过神来,心中无奈。
“妄知还真是喜欢说笑。”将沈妄知后半句话当做玩笑,便不难理解他说这话的缘由,说起来与这人相处了不过一天,忘尘便是对他心生好感。
虽然不知他是何身份,单是那一份豁达的心性,便是忘尘所不可比拟的。
沈妄知就像一个从不曾被拘束过的灵鸟,能翱翔于天际,也能栖息于山林,他的一切都随了他自己的心意,不受任何人的牵制。
“我可不是开玩笑。”沈妄知却是突然正色,“你我相似,却又并非完相同,忘尘,这世间能理解你的只有我。”
忘尘一愣,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他究竟说的是何意思。
然若此时他能看见,定会讶异于这男子的一双眸子灰暗空洞,唯有细看之下,才知晓这双眼眸并非是毫无神采。
“也罢,我自是没指望你能这么快便明白我的意思,只会来日方长,你总会知晓我所说的并非是毫无道理。”
沈妄知说完,便又像是没事人一般,将装着草药的陶瓷碗端到床边,顺手便是掀开了忘尘的衣裳。
“你做什么?”忘尘一惊,连忙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沈妄知不免好笑,“自然是换药了,你这个样子,恐怕连自己伤口在哪儿也摸不清楚吧。”
连自己的伤口都不知晓在哪儿,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沈妄知的言语之中并没有嘲讽的意思,而仅仅只是调侃,好似两人是相处许久的友人一般。
忘尘也不好意思过多反抗,只好由着他替自己上药。
草药接触到伤口,自然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毕竟那箭矢已经穿过了自己的身体,那伤口一个对穿,可见严重,忘尘咬牙坚持,额前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那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庞更是苍白了几分,瞧地沈妄知又放轻了动作。
“这药接触伤口虽说疼了一些,但到底是有效果的,我倒是也想给你上点麻沸散算了,可也不好以后都如此,索性就让你习惯这疼痛,也好让你有点记性,下次别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回来。”
忘尘笑笑,“我也并不想受这么严重的伤,可有些事情,可不是我想,别人就会放过我的。”
沈妄知点点头,“倒也是。”
等上好了药,沈妄知想将他的衣裳整理好,又是被忘尘挡住了,瞧他那提防的模样,便知道刚刚自己的那番话唐突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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