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烈日炎炎行在官道上,少嬉只觉炎热难耐,不住拿袖遮挡头顶的烈阳。幸在未过多久,已到了漪兰殿前。
徐公公示意宫人将肩舆小心放下,待阿绿搀着少嬉下了肩舆,他方指着前方一处宏伟奢华的宫殿,道“顾小姐,前方就是漪兰殿。眼下贵妃娘娘或在梳妆,您可要暂时移至西殿稍事歇息?”
“一切谨听公公安排。”少嬉垂首,烈日下已晒得她后背起了一层薄汗。眼下她实在没有旁的心思,只想找个凉快处歇歇才是。
徐公公面上笑意更甚,领着她往西殿而去。
“顾小姐。”
身后有清朗之声响起。
少嬉回头,远远只见一锦衣男子大步流星而来。实在是头顶烈阳,刺目的阳光叫她实在瞧不清来人面庞。
“是二殿下。”耳畔传来郁苓儿清冷耳语。
随着来人渐渐走近,少嬉也瞧得清了几分,攒眉道“怎么这么巧,在这里也能碰见他。”
“乞巧宴是宁贵妃所设,宁贵妃又是二殿下的生母,在这里见到他不足为奇。”郁苓儿沉吟,“巧遇不怕,怕只怕是别有用心。”
少嬉单手挡着阳光,微微侧目“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个凡人,拐弯抹角的,听着总有深意在里头。”
“我这叫入乡随俗。”
“小姐,您在嘀咕什么呢?”阿绿离得最近,却听不清少嬉究竟说了什么。然而寒顷已经走近,周遭宫人连同徐公公在内都一一躬身行礼,她忙也拉着少嬉一块见礼。
寒顷疾步行来,伸手虚扶了她一把“顾小姐不必多礼!”
少嬉自然不似寻常贵女般矫揉造作,当下便应了吩咐直起身子。
寒顷见她行事爽快利落,态度自然也有别于旁人。好似久未相见的朋友,熟稔着起了话头“顾小姐似乎十分偏爱素净颜色的衣裙,上次在万佛寺见面也是一身清爽干净的绿色。”
“上次是因为要给亡母做法事,自然衣衫妆面得以素色、干净为宜。不过二殿下说得也不错,我的确不喜过于繁复奢华之物。”少嬉抬眸直视,干净的眸子一片澄澈。
两道视线相触,寒顷只觉心尖某个地方荡起一片涟漪,久久不曾平复。那种感觉很是奇怪,是从未有过的奇异之感至少,对别的名媛贵女从未有过。
寒顷一时只觉喉咙干涩,目光极其不自在地四下打量,却又不知在找些什么。无言,却又不肯就此离去。
徐公公最善察言观色,他立于二殿下身畔,抬眼即看到二殿下微红的耳垂
,当下心中了然。他迈着碎步上前,躬身道“二位主子,前边即是清荷池,主子何不移驾前往,也不必在这烈日炎炎下晒着,当心受热。”
“好!”
“可我们不是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吗?”
寒顷、少嬉几乎同时开口。只二人思维明显不在同一线上,一时倒叫寒顷些许难堪。
徐公公心中腹诽少嬉不懂世故,但面上分毫不显,仍旧一派恭敬状“观时辰,贵妃娘娘可能尚在梳妆,一时片刻恐是见不着的。奴才想,去西殿等着也是等着,顾小姐倒不如先去清荷池一游,也不会等得无趣。”
“是啊是啊。那里的莲花都是特意种的,品种甚多,很受母妃喜欢。现下开得正盛,顾小姐可莫要错过了这美景才是。”寒顷随即附和,倒不像是万佛寺初见时的威严,反倒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少嬉也不熟路,自然是这主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好吧。”
寒顷大喜,殷勤上前带路“顾小姐这边请。”
二人改道去往清荷池。徐公公拦下其余宫人,只让二殿下与少嬉的近侍随行,随后他径直入了漪兰殿,直往宁贵妃的寝殿而去。
“顾小姐是首遭进宫吧!”一路无话,寒顷放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