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2 / 4)

事,将来再说罢。”

这一语又听得冯夫人伤心,掩泪道“若你晚几年再娶亲,当不至于为家室所累,困于其间,不得遂志。”

默思须臾,冯京再度开口,对母亲说“沅沅之事,是我的错。我当年放浪率性,铸下此大错。但若不娶她,更是寡情薄幸,有失道义,无异于错上加错。错误既已铸成,便要勇于承担。起初是我害了她,而今我愿意许她安稳的生活,以此来弥补曾经犯下的过失。所以,现在这样的结果,我亦甘心领受。”

母亲离开后,冯京仍留于书房,枯坐良久,这并无异处的夜晚似也变得格外漫长,他选择了一个消磨时光的方式一手提酒,一手执笔,痛饮清酒,奋笔疾书。

终至酩酊大醉。在伏案而眠之前,他拂袖扫落面前那一堆带字的纸。纸张纷纷扬扬旋舞飘落,每一张上都写着同样的诗句“韩信栖迟项羽穷,手提长剑喝秋风……”

半夜悠悠醒转,见身上披有大氅,而散落于地的纸张已被拾起,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案上。

是沅沅来过了么?他迷迷糊糊地想,但很快自己否定了这个念头如果她来了,一定会叽叽喳喳地吵醒他,催促他回房睡觉。

也许,是婢女所为罢。他懒得再求证,觉出夜间幽寒,头也隐隐作痛,他便起身,拖着沉重步伐回到卧室。

沅沅躺在床上,侧身向内,是沉睡的模样。他和衣寂寂无声地在她身边躺下,无意惊动她。

她今日倒是很安静。在陷入深眠之前,他曾这样想。

而这之后,沅沅一天比一天安静,话越来越少,虽然面上仍常带笑容,但也只是礼貌的微笑,以前那种朗朗笑声日渐稀少。

连拨算珠的声音也没有以前欢快。冯京暗自诧异,终于忍不住问她“沅沅,你有心事么?”

她笑了笑“没有呀。”

他端详着她“你气色不大好。”

她想想,道“可能病没全好罢……没事,总有一天会好的。”

上次难产确实给她留下了不少后遗症,她至今未痊愈,常腹痛腰酸,葵水也不正常。他继续为她延医问药,但收效甚微,而且,她还不太配合治疗,有一天,他竟发现她把要服的药悄悄倒掉。

他又气又急,过去质问她为何不服药,她对他微笑,轻声道“药太苦了。”

后来,她越来越厌恶服药,索性公然拒绝,就算强迫她喝下,她也会很快呕出来。

如此一来,她的病越来越重,终于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一日,冯京来到沅沅病榻前,见昏睡着的她枯瘦憔悴,惟面色病态地酡红,像一朵即将于夜间凋零的芙蓉,不禁悲从心起,落下泪来。

沅沅于此刻醒来,伸手徐徐抹去他的泪,她浅笑着说“京,带我出去走走罢。”

他建议等她身体稍好些再出去,她却坚持现在就走,于是他问“你想去哪里呢?”

她说“有山有水就好,哪里都行。”

他带她去黄鹤楼,抱着她上到最顶层,让她看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她半躺半坐,依偎着他,面含微笑,观孤帆远影,日暮烟波,不时仰首告诉他眼前景色与家乡之异同,直到暝色四合,月华满川。

她沉默下来,凝视着月亮,目中却无神采,软绵绵的身体虚弱无比,仿佛所带的生气正被夜风吹散。

冯京心中酸涩,一手拥着她,一手为她拢了拢盖在她身上的大氅,微笑着在她耳边说“沅沅,据说月明之夜,在黄鹤楼上可以看见仙人。今晚月色好,你仔细看看周围,也许也能见到仙人呢。”

沅沅茫然侧首看他“真的么?”

他点点头,道“是真的。据说一位守门的老卒子曾见过。那天晚上月色也是这样好,照得黄鹤楼前景象清澄。那位老卒半夜肚子饿了,睡不着觉,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