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2 / 4)

个水上浮,又拿起磨喝乐玩,嫌其中的女孩儿衣裳不好看,遂对众女伴说“我们给磨喝乐换几身衣裙吧,看谁做的最好看。”

女伴们答应,各拿了一个磨喝乐,又纷纷取出罗帕、绢花等可用布片为这泥偶作装饰。公主则命人从池中摘了朵荷花,自己拆了几片花瓣,在那女孩儿腰上围了一圈,以丝带系好,扬手给众人看。皇后与几位嫔御在侧,皆赞她有巧思。

待到了乞巧时辰,公主拿起七孔针,不一会儿便穿好线。众夫人又赞她,她却一摆手,直言道“这孔快有铜钱眼儿那么大,线穿不过倒比穿过要难。”

闻者无不笑。乞巧用的针是特制的,并非平常用的缝衣针。针体扁平,上有七孔,但针眼极大,虽乞巧需要引线从七孔中依序穿过,但对岁的女孩来说相当容易。

待女童们皆穿好针,公主率众焚香列拜于彩楼前。仪式结束,她意犹未尽,问皇后“孃孃,这就没事做了么?”

皇后含笑道“昔日我在娘家时,还玩过一种游戏。先许个愿,然后拿一枚铜钱侧立着,以指去弹,让它转动。待其扑下,若正面朝天,此心愿即可实现。”

公主听了立即说要试试,皇后遂让人分一些铜钱给公主及众女童。不料公主第一次便得了个负面的。她连声道“这次不算!”接着再试,但连试三次竟无一次是正面朝上。

旁观之人皆觉不祥,虽然脸上仍带笑,但都有些尴尬。公主却无不悦之色,忽然站起来,跑到一旁的千枝灯前,取下一支宫烛,滴了几滴蜡油在一枚铜钱的背面,然后用另一枚的背面与其相对贴上去,这样两枚粘合,左右都是正面了。

她得意地用此钱再试。纤指一弹,那厚厚的铜钱笨拙地转,最后静止后还保持着侧立的状态,竟未扑倒在地。

苗昭容见状笑道“这却该算什么呢?”

皇后看见,亦笑道“真巧呢。我十八岁那年,也曾玩出过这样的结果……不过那钱可只是一枚。”

众人好奇问“那皇后许的是什么愿?可实现了?”

皇后却不肯再说,默然低首,但唇角微扬。

苗昭容顿悟“十八岁的姑娘能有什么心愿?当然是希望嫁个如意郎君了。”

娘子们当即明白,皆含笑看皇后,惟公主还愣愣地问“然后呢?”

“然后……”今上忽地开口,柔和目光触及皇后,微微一笑,“没过多久,我即下旨,召你孃孃入宫了。”

“原来如此。”公主拍手笑“那是好兆头了!”

众娘子也笑而叫好。皇后浅笑着,头却越发低垂,并不敢再看官家。

她这年二十九岁,但这飞霞扑面的神态却似闺中少女,这般温柔,大异于我往昔所见那冷静淡定、含威不露的中宫形象。

“徽柔,”今上于此时唤公主,将众人注意力引回至公主身上,“既有好兆头,且说说你许了什么愿。”

“呀!”公主圆睁双眼惊呼一声,随即又撅起了嘴,很是懊恼“刚才我完全忘记许愿了。”

今上让公主许愿再试,苗昭容却道“她这么糊里糊涂冒冒失失的,再试下去不定又生出什么花样,不如改玩别的罢。”

昭容大概是担心公主再测出不祥之兆。今上听了颔首同意,公主却又犯愁“但可玩的都已玩过了,还能做什么呢?”

我看着仍在她手里的那对铜钱,忽想起欧阳修那句“堂上簸钱堂下走”,心中有一模糊的念头倏地闪过。

“公主,”我欠身向她建议道,“不妨召董内人来,簸钱为戏。”

公主明眸闪亮,笑道“好啊,她最近一直在准备梳头的事,很久没与我簸钱了……快叫她过来。”

我答应,亲自去找秋和。

秋和那时独自立于水殿一侧栏杆边,凝视水中闭合的荷花蓓蕾,目光脉脉,微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