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弦,不是那样的!不是!”沈钊挠头,心急如焚,赶紧解释,“我当时是气头上,言重了,你别往心里去!上回你说得对,救主母回来,靠你帮我,算我沈钊欠你一顿酒!哈哈哈!”
辜听弦冷哼一声,没有立即回应沈钊的话,眼神却坚毅地写满了拒绝、排斥和不原谅。数日不见,他消瘦不少,脸颊削了、胡子密了、唯独眼眸还明亮得仿佛一眼能将人洞彻,如此,五官反倒更加鲜明,鲜明得反衬了他的决绝脾气。
林阡带沈钊来见听弦,本来是因为沈钊的进步可喜,而对闭门思过了这么久、还经过吟儿提点的辜听弦抱有非常大的期待——如果沈钊还没开口听弦就已经说出了顿悟……为什么不可能?但可惜听弦冷笑对沈钊时尽是挑衅,说明听弦主动认错没指望,所以林阡那么高的期望达不到——那就只能发挥沈钊的榜样作用了,倒也符合本意。
当然,辜听弦对沈钊有敌意林阡是可以原谅的,那是相互之间不理解导致的宿怨,他受了这么多苦也允许他宣泄,但此刻沈钊已经道歉两人原该化干戈为玉帛,何以看听弦的言行仍然不善?于是林阡带着试探,开口以主公身份问道“辜听弦,沈钊已向你认了错,你闭门思过了这么久,可有什么想对他说?”
“……没有!”出乎意料地,辜听弦因这句脸色一变,似是经过了好一番挣扎,久矣,惨白的神色更加凶狠,咬紧牙关坚持不松口,“石峡湾之败非我之过,沈钊他自己才是罪首!”惨白得更加孤独,凶狠得更加高傲。
林阡相信吟儿的判断,鼓励和支持都想等在辜听弦和沈钊握手言和之后,加之难得沈钊他想通了先提出来道歉,完可以给听弦引导和台阶,然而事已至此真是看不到一点吟儿所说的辜听弦完吸取了教训——
是的我承认你是最大的受害者我也觉得你心里确实是愧疚的、你认清了缺失只不过欠一句话的交代,但你必须给我看见你真的有所学会有所改善、你道歉的话虽还没说但你态度是正确的所以那些都不是我的臆测……然而,你从此战中应该学会的,不只是“切忌心存侥幸”和“为战公私分明”,最重要的一点恰恰是“认清战友的价值”,连可以立刻改正的这一点你都没让我看到,连很容易表现的态度你都没有,那么吸取在哪里、认清在哪里、甚至愧疚在哪里,那么吟儿和我对你的期许都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期望,如从山顶跌入谷底。
当日下令将他收押,林阡对他到底愧不愧疚反没反省都持保留意见,之所以打出那一巴掌,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对沈钊等人的出言不逊,也就是“认清战友价值”这至关重要的一方面。现在,尽管有吟儿作保,尽管林阡也宁愿相信他良心是好的,但他到这份上还是不肯给战友任何通融,真的连责任感最基本的因素都没有——即便他是嘴硬心软,心软也没用,只要嘴硬他都没认清、学会和改善任何,因为他,毫无战友意识!
不错,毫无战友意识。在这种明眼一看就知道是调解的场合还嘴硬不肯让步,这分明是有内在值得分析的原因的。这种嘴硬,首先排除他是明知道师父想要他道歉认错还一如既往叛逆,再叛逆,正常的辜听弦都没出格到那份上,为叛逆而叛逆不分场合不讲道理。那么辜听弦为什么还要嘴硬?显然只会和嘴硬的受体沈钊有关——这说明辜听弦潜意识是把沈钊当敌人看的!
试想,这场合已经暗示互相道歉,对方也已低声下气友好,你若是记得对方是战友,即便不想道歉失了面子,也可以委婉地绕过,哪里会把过错继续往对方身上推?对战友,就算你不微笑、不低头、不让步,以维持你的性格和态度,你也不会去伤害他、反咬他、不放过他。除了敌人,还会有谁需要令你这么迫切地、以打击对方的方式来维护尊严!?
这样一个把战友当敌人的辜听弦,林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