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掌柜为少年斟满了酒,递于少年身前,脸色一沉,郑重其事的说道:“小公子莫要害怕,老夫有一事相求。”
少年眉间轻皱,满目迟疑的冷生发出一个“哦”字。
季掌柜干瘪如一只枯骨的脸上露出惨淡笑意,无奈的说道:“小公子大北边来,又高骑大马,腰悬宝剑,定是镇北玄雀军中翘楚。既然小公子欲往南行,可否捎上我家文武一同前往,一路上照拂一二?”
李安民闻听此言紧皱的眉头展开几分,抬起头来扫了表情木讷的文物一眼,又挑着眉毛望向季掌柜,沉声问道:“不知文武兄将南行将要前往何处,又所为何事?”
见少年郎眉头纾解几分,季掌柜长舒了一口气,略带羞愧的出声言道:“此事说来话长,小兄弟或许不知,大汉九州这方圆客栈可不仅仅我独此一家。想必方才小兄弟也听出了我书中所言的萧先生正是小老儿自己。年少时总多偏执,坚定自己的选择才是正确的,听不进长辈人的劝诫。当年浪迹江湖,转修梦中之法,却不曾想非但寸功未进,反倒是练坏了身子,再也无法踏足修行之路分毫。岁月悠悠,不知不觉便垂垂老矣,幸而结识了许多个江湖朋友,此生也不存憾。而后家道中落,十分家财,散去八分。老夫变卖了剩下的薄产,吆喝着信得过的江湖朋伴在九州各处开了几家客栈,名曰方圆。而安平州首府安定城正有一家分店,如今问听安平战事,我那老友也仅在两月前传来过一纸书信,言称安平罹祸,恐方圆客栈安康城分栈将不存矣。小老儿心疼那铺子,更心疼我那至交好友,故欲遣我这小徒儿文武前往查探。可偏偏文武不通修行之道,恐怕在战乱中有了闪失。我观小友神情俊朗,颇有微言,况且小老儿曾有幸踏入修行之门,对自己的眼力也有几分自信,我敢断言小兄弟定是修行之人。故而斗胆恳请小公子此次南行能带上我家徒儿。”
季掌柜言辞恳切,面露凝重,方一言罢,便将头深深地地下,两只手却端起了酒盅,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少年郎的身前。李安民本就颇讲礼数,问听季掌柜言之凿凿,心中疑虑便已经消失了大半,况且长者躬身亲敬酒,更是让少年心生不忍。只见李安民连忙扶起季掌柜,端过酒杯,恳切地说道:“季掌柜言重了,您老心忧好友,不惜对小子躬身执礼,其义之高,令小子心生敬仰。切莫多言,此事小子应承下了。小子力薄能浅,其他的不敢保证,只能断言,若是此行生了变故,小子一定倒在文武兄之前。季掌柜快快起身,莫要再折煞小子了。”
季掌柜闻声,双眼之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狡黠,紧接着他昂起头来,一脸激动地出声高喊道:“小公子此言当真?”
李安民闻声挺了挺胸膛,沉声说道:“小子虽是年幼,却也饱读圣贤之书,明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我李安民一口唾沫一个钉,这是我承下了。”
“好啊,好啊。”季掌柜满脸激动的望向文武,捣蒜般的点了点头,颤抖着说道:“文武啊,我们师徒二人算是遇到好人了。”激动之下,季掌柜抓住了文物的肩膀,重重的晃了几下。文武被季掌柜摇晃的流出了口水,见季掌柜一脸激动地模样,他顿时也是红了双眼,挤出了几点热泪,哆哆嗦嗦的说道:
“胖叔,你可要坚持住啊,文武即将能去寻你了。”
季掌柜紧接着端着酒坛自顾自的给自己倒满了一盅酒,直直高举酒盅一饮而尽,豪爽的说道:“李安民小兄弟果然仗义,老夫没看走眼,这一杯酒老夫敬你。”
见季掌柜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顿时也心生豪意,慷慨激昂的说道:“胖叔定然无恙。”言罢,少年郎学着季掌柜的模样,也端起酒杯一口吞下了酒盅里玉液琼浆。这酒方一入口,便直直的冲头而上,少年眼神转了几圈,紧接着就归于了凝滞,双手一甩,酒盅直直的丢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再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