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肚,好半才纠结地落了笔,“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好酸!
还没写完,暮青就一阵恶寒,把信速速团起,挥手一掷,仿佛要掷掉一身鸡皮疙瘩。
如此这般,她写一张扔一张,没多久,暖阁里就跟下了一地雪团子似的。宫人们的目光来来回回地睃着,想不通皇后睿智无双断案如神,怎么一封家书就难住了她?
许是想起还有正事要办,暮青缴械投降,大笔一挥,“想你!”
俩字成一书,下笔运力之深,气势之威凛,大有“本宫就是想你,余下之言,陛下自个儿意会”之意。
安子憋着笑,心道还不如头一封信上的那句呢!但见暮青这回似乎是认真的,写罢后在字后画了个图,那图极简,不出像何物来,只是从上头一穿而过之物看起来颇似一支箭矢。
安子的眉尖儿颤了颤,暮青也觉出了不妥来。这爱神之箭穿心而过,步惜欢不知其意,见了许要心惊,于是她无奈地把这封信又弃了,重新写过,仍是“想你”二字,随后要了朱砂来,仔细地在字后画下一颗朱砂之心,涂满待干后便折了起来。
“行了!办正事去!”暮青站起身来,那长舒了一口气的神情颇似办成了件大案。她拿着信便往外走,一转身瞧见月杀的那意味丰富的眼神,不由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月杀面无表情地道,“主子比以前长进些了。”
他口称主子,语气却跟从前一样,暮青淡淡地笑道:“是啊,人总会有长进的,除了你。从前领着侍卫的俸禄,操着管家婆的心,而今领着大将军的俸禄,还操着管家婆的心。”
罢,便径自出了暖阁。
邱安在院中候着,暮青见了他便将书信递了过去,“家书,夜里一并飞传宫中。”
邱安忙接了,心地收入了怀中。
暖阁里,安子伸着脖子望出窗外,见暮青把书信交给邱安后便出了东苑,于是忙对彩娥道:“彩娥姐姐,快!留住邱总兵!”
彩娥一头雾水,见安子神情急切,下意识地应了,快步去了门口,“总兵大人请留步!”
邱安正要出院子,听见宫人唤他,回头看向彩娥。
彩娥看向屋内,见安子正指使宫女太监们拾地上的纸团子,“赶快点儿!赶快点儿!都拾起来摊平了!哎呦,心着点儿,弄破了仔细你们的皮!”
宫女太监们麻利地把纸团子交给安子,安子快速排了个序,那顺序是依照暮青写信时的,一张未错。排好了序,安子眉开眼笑地出了暖阁,把信往邱安手上一交,“总兵大人,这些也是皇后娘娘给圣上的亲笔家书,万分紧要,还望八百里加急,火速传报!”
“这……”邱安看着手里厚厚一沓的皱巴巴的信,闹不清这是演的哪一出。
“您只管传,圣上保准夸您差事办得好!”
“是安公公会办差吧?行了,我传就是了!”
“谢总兵大人!”
“都是替圣上办差,公公无需客气,若无其他事,我去陪娘娘问讯叛党了。”
“您请!”
邱安走后,彩娥福身笑道:“公公机灵,奴婢佩服。”
安子揣着手,眉开眼笑,“娘娘对圣上的心思可都在那些弃了的书信里,扔了多可惜,自然要一并传奏入宫。”
官邸之中多有暗室,刺史府西库房下有间密牢,那些降臣被关押在西库房中,而许仲堂和吴长史等叛臣则被绑在密牢之中严密地看管了起来。
邱安和月杀随暮青进了密牢,一干叛臣一见到暮青就脸色剧变。
暮青开门见山,“听着,本宫没空儿耗着,不要顽抗,不要废话,不要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